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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第一次吵架

　　 想要从那么多的IP地址中找到所谓熟悉的,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周卫廉眼睛都要看花了，也没发现哪个IP地址是他熟悉的……他扫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到了两个还算是熟悉的IP地址，但他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你要是仿生人的话，你的那两个眼珠子都要滚到电脑屏幕上了。”季风骂了他一句,把电脑屏幕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发现了什么？”

　　 周卫廉指着那两个IP,对他说：“这个是航天机械院的,这个是……我们军区大院的。”

　　 航天机械院直接隶属于中央军委,而周卫廉口中的“我们”军区大院也一样。

　　 这两年天朝的航天技术突飞猛进,大部分是航天机械院的功劳，当然这个部门也不仅仅是在帝都,在甘肃跟云南，也有基地，而帝都的可以说地最新建成的，也算是规模最大的――不是说设备有多大，毕竟帝都里不能装进去一个卫星发射站，可是核心人员平日都是在帝都待命。

　　 而周卫廉口中的“我们军区大院”，则是肩膀上橄榄枝以上的老一代将衔的居住地。几乎一家一栋小楼一座小院，家家门口都有警卫员，甚至还有个老头儿在自己家院子里养了一匹马――那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老头儿养它到死，还给它养老送终了，周卫廉小时候见过那匹马，不过那时候，它也不具备当年的魁梧英姿了，看起来就是枯瘦的一匹老马而已。这大院，便是现在的那些背着橄榄枝的将军也进不去。

　　 所以，IP地址指向这两点的时候，周卫廉真的是凉了半边身子。

　　 季风问：“事情很糟糕？”

　　 “可能更糟糕。”周卫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烦躁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完成这项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而且……如果说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的话，该怎么办？

　　 周卫廉几乎认识他们大院里的每一个人，他不知道他们之中谁会是罪魁祸首，而且……如果说要跟航天机械院的交叉一下的话，他知道，范围简直小得不能再小了。

　　 原本就是连城的一个毒贩……现在牵扯到了这么多，周卫廉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做，是彻查到底还是就只拔掉连城的毒瘤……多年来作为特种部队战士的理智告诉他必须彻查到底，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是……另一方面，他却不想对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下手……他知道自己下手了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是被说没良心他也不能真的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纠结了没有二十秒，周卫廉就打定了主意。

　　 “我得回去帝都一趟去追查这个，这边的事情尽快结束。”周卫廉开了口，“这个李红军，他的犯罪证据我也搜集得差不了多少了，一会儿跟许志远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事儿要办完了，让他那边注意收网。”

　　 季风点了点头，也觉得事态挺严重的，至少周卫廉那平时吊儿郎当的脸上，一瞬间挂上了让人恐惧的严肃感。

　　 季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卫廉，那脸上的表情真的是一点儿不像是平时的他，一时间，季风还以为周卫廉被换了个人呢。只是他心里清楚，这“换个人”的技术在2013年是肯定实现不了的，所以……周卫廉还是周卫廉，只是他身上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不再是平时让他感受到的那样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周卫廉对季风来说，简直就是动物界里的边缘存在。

　　 比如狼群，其中有头狼，还有第二首领，还有普通的中层阶级，以及最后的边缘狼……从捕猎跟进食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哪头狼是什么地位，而现在……之前一直表现出了中层阶级的周卫廉，瞬间就变成了头狼――这可真颠覆了季风的认知。

　　 按照季风的想法，就算是猫科动物吧，周卫廉都属于那种流浪类型的，连领地都没有规划好的那种，可谁知道，一转眼这家伙就成了狮子王了……真不科学！

　　 然而更不科学的还在后头。

　　 就在季风愣神儿的工夫，周卫廉已经选择好了一个脱身的好办法，而且，还能让李红军无法意识到应该逃脱了。

　　 “你今天就回去烧烤店，等着我给你电话。”周卫廉跟季风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李红军他们把你抓起来当人质的话，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出来？”

　　 季风挑了下眉：“他们累死算了。”

　　 “我说真的呢！”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周卫廉也不会想到这么个馊主意，但是眼下来看，这却是个真正的好主意――周卫廉对季风的能力实在是太信得过了，而他要让李红军彻底放心，也自然得交出去些筹码，现在他表现得对季风那么上心，对李红军这种人来说，控制季风也算是给他添堵了，所以，他才会问季风这个问题。

　　 “那你是说让我假装给李红军抓起来做人质？”季风斜着眼睛看他。

　　 “是。”周卫廉真的是在这时候正直得让人想要揍他一顿出气，“如果你能保证没危险的话，我也能保证及时把你救出来……”

　　 “计划？”

　　 “我得先出来跟许志远汇合，他那边收网之后，我得带人过来抓李红军，但是他不能轻易放我出去……所以用你来换我，如果你不会出问题的话，我就这么办，等我带人过来的时候，你就马上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钻进通风口里躲起来，等我的人把他们都抓起来了，也就没问题了――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我担心如果这么做的话，你会出事。”周卫廉说得很快，快得他的嘴都要跟不上他说的话了。

　　 基本上，一般人不会语速这么快，除非是极度紧张的时候。

　　 “那我不乐意呢？”季风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儿痒。

　　 “那你现在就得回去，我等明天一大早装病，让他们送我出去……我在医院里就赶紧逃出来――但是这样的话，时间可能来不及。”周卫廉把事情分析得很清楚了。他最怕的就是时间来不及，而且……李红军本人生性多疑，他更怕他装病的话，也有可能没法出门，毕竟要找个家庭医生还是挺容易的。

　　 因为第二种方法的确有不确定因素，而季风也知道，第一种方法可以说是最容易的了……他只要扮演一个即将被人强了的可怜小绵羊，呆在房间里吓得瑟瑟发抖不出门就足以应付了，而且他还控制好了整栋房子的监控录像，这就给他提供了更有利的条件。

　　 而周卫廉也早就知道他能通过网络控制监控设备。

　　 所以，他们两个现在的脑电波算是不谋而合了。

　　 “那我要是同意了，有什么好处？”季风问他，脑子里也想到了一堆东西，最终，他定格在了一样很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上，如果周卫廉不给他，他就要好好收拾他。

　　 “你说，你要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我都给！”周卫廉也不矫情，这话说得那叫一个顺溜。

　　 “我要开个分店，你给我出店铺。”季风提出了他的要求，“还有，孩子出生之后，我听说有一堆麻烦的手续，你马上给我搞定了，不然我跟你没完！”说着，他一拍肚子，“再有两个月就出来了！”

　　 “卧槽！不是吧！”周卫廉吓了一跳。“你确定这是我的种？这还不到四个月呢！”

　　 “滚！不是你的，是蓝宝石的好吧？你怎么不去死啊！”季风也不知道哪儿就来了脾气了，气得眼眶发红。

　　 “我就是这么一说！而且……你跟蓝宝石这物种也不对啊！”周卫廉马上开始讨好了，“我就那么一嘴贱，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再说了，这男人生孩子吧……书里是写过，但是谁见过啊，对吧？聊斋里还说，睡了一觉就从胳肢窝下面出来俩娃呢，跟你这已经科学得不能再科学的肚子里怀孩子相比，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

　　 季风没搭理他。

　　 “哎呀我说真的我的季风大爷，我说爷，大爷，我儿子的亲爸爸，原谅我这个鱼唇的贱嘴吧！”瞬间，周卫廉身上那头领的气质消失无踪，马上就变成了刚出生的幼崽讨好状态，“其实我真的没怀疑过，我就是……我就是……”

　　 “你闭嘴吧。”季风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我也是男人，男人什么心理我能不知道？你越解释我就越当你是个没胆子的懦夫，别把脸都丢光了再讨人厌！”

　　 季风这句话说得算是够狠的了，但是周卫廉也知道，他的的确确是应该挨顿骂的――甚至，挨打也是正常的。

　　 三个半月就出生的孩子，任何男人，都会怀疑。

　　 嘴贱说出那种话的人，任何被说的人都会愤怒。

　　 这无关乎你是谁，这只关乎男人的面子问题。

　　 周卫廉也知道，季风从怀孩子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不到，但是肚子已经凸显了，跟一般人那种三个月还不显怀的完全不同，更何况，季风刚怀上孩子半个月的时候去检查，机器就能检测到双胞胎的事实，也的的确确让他有些兴奋过头了。

　　 所以，他才会不经大脑地说了那么一句――或者说，他是试探了那么一句。

　　 季风还在生气，他真的很愤怒，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愤怒。

　　 怒气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像是一只手，开始在他的心脏上抓挠，带起来一阵阵的刺痛感――不被信任的愤怒简直能够把他淹没，让他窒息，然而比起不被信任来，周卫廉的那种不在乎的态度更让他觉得胃里就像是被一根棍子在搅！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气氛过于压抑，而季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更把阁楼里的安静凸显得只剩下沉寂了。

　　 过了很久……似乎是很久，季风才说：“你提议的计划很好，我同意了，就这么办吧，今天晚上我就回去，你明天早上给我电话。”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志远的电话就递给了周卫廉。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蠢货到底怎样才能真的发现自己的心意啊！_(:з」∠)_……

　　 季风你是爱上了廉哥的不然肿么会这么生气！

　　 廉哥你是嘴贱的还是自己跪方便面吧……我救不了你了！

　　 周老爷爷：快来，把我这个鱼唇的孙子吊起来送给孙媳妇，记得连皮鞭一起！

　　 皮埃斯：我保证廉哥不会这么轻易地得到原谅的……他正直又嘴贱……真是需要好好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