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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丧心病狂

　　 被击中膝盖的男人抱着腿满地打滚，哀嚎惨叫，身上立马沾满了尘土。

　　 领头的男人阴沉着脸，鲜红色的血液从他捂着手腕的指缝里渗透出来，一滴一滴低落在地上，仿佛和地上的尘土融为了一体。

　　 “海、海哥，开枪那女的是邱川的马子！”一个胖子看清了卡亚瑟的面貌，惊慌的喊道。

　　 卡亚瑟蹙了蹙眉，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到被唤作海哥的男人脸色骤变，然后扯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原来是邱老大的人，怪不得小小年纪这么好的枪法。”

　　 “不过……”男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顿了顿道，“你枪法再好，子弹不够也是没用的。”

　　 卡亚瑟前面还听着有些迷糊，此刻闻言目光一敛，立刻将枪对准了他的胸口，唇角微翘，“要试试吗？杀你肯定是够的。”

　　 男人脸色变了变，“大家都是道上的，我伤了你们一人，你伤了我们六人，再打下去只能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见对面年轻的金发女孩儿不答话，海哥似乎是想表达诚意，一脚将自己脚边的手枪踢到二人的中间，“我们都把武器放下，然后各走各的，可成？”

　　 卡亚瑟蹙着眉打量他的表情和神态，似乎在考虑他话的真假。

　　 “卡亚瑟！别听他的！”罗琳扶起地上的西里尔，焦急的冲着卡亚瑟喊道，“把枪交出去我们就没武器了，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打不过的。”

　　 “我知道了。”卡亚瑟手指动了动，紧紧握住枪，枪口一直锁定对面，一小步一小步的向西里尔身边移去，“哥哥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擦伤。”西里尔被罗琳和林言妍搀扶着站起来，强撑着笑了笑，“还好我躲得快。”

　　 “怎么没事了！这么多血！”林言妍声音发颤，她看着满手的血红，眼泪淌个不停。

　　 “卡亚瑟，你要小心。”西里尔顾不上自己的伤口，扶着林言妍的手臂站起来，提醒卡亚瑟，“他刚刚那枪对准的是我左胸。这些人应该是从监狱里出来的，你看他们的头发。”

　　 卡亚瑟扫过在场的所有男人，刚刚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们基本上都是刚长出头发的超短寸头，要不就是还留着光头。

　　 这么多光头……不是和尚就只有监狱里的罪犯了。

　　 卡亚瑟眸色一沉，手里的枪一抬，就对准了那个被唤作海哥的男人，“我信不过你们，除非你给我们找辆车来。”

　　 “好好。”海哥继续保持着比较生硬的笑容，转朝后踢了一脚身后的手下，“还不快去找辆车过来。”

　　 趁着背对着卡亚瑟，男人说完又压低了声音，询问身边的胖子，“你确定那是邱川手底的人？”他没想到那个混血小子居然躲开了自己的子弹，要是邱川手下有这样的人才……

　　 “我见过那女孩儿跟在邱川身边，就是一头金黄的头发，特别显眼……对了，我记得邱川管她叫莉娜！”胖子突然想起来，眼睛猛的一亮。

　　 “莉娜？”海哥眼睛一眯，顿时变成了冷笑，“这小姑娘可不叫这名字。”

　　 说着一个弯腰滚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迅速的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卡亚瑟的方向。

　　 “别动！”同一瞬间另一把枪瞄准了他的胸口，卡亚瑟眼里寒意闪过，“再动我就开枪了！”

　　 “你不敢的，因为你没有杀过人，不然你第一次开枪瞄准的就不该是我们的手腕，而是脑袋。”

　　 男人冷笑着摸了摸自己刚长出头发没多久的超短寸头，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手下，“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告诉你，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我们每一个都罪大恶极。”

　　 “我们都是从鬼门关溜出来的，你确定要跟我们拼？”海哥嘴角挂着冷笑，只要不是东区邱老大的人，他根本不需要装着表面的和谐。

　　 “给我上！今天要是连个小妮子都打不过都别混了！”海哥狠狠的朝地上呸了一口痰，招呼兄弟们都站了起来，重新拿起了武器，带头冲了上去。

　　 来真的！

　　 卡亚瑟心里一跳，面前的是人，不是丧尸，难道真的要开枪打死他们？咬着唇勾动扳机，打中了三个人的膝盖。

　　 而对面的男人们拾起了枪，顿时一阵疯狂的扫射。

　　 “啊――！”林言妍被扫射在脚下的子弹吓得跳了起来，尖叫着催促卡亚瑟：“对准头开啊！你杀丧尸不是一枪一个准吗?”

　　 “真杀了他们我和这群杀人抢劫犯有什么区别！”卡亚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敏捷的避开密集的子弹，抬手便是一枪，打中了刚刚说话的那个胖子。

　　 胖子惨叫一声，捂着大腿在地上打起滚来。

　　 卡亚瑟也不看他，下一枪对准了海哥，却不料海哥一把扯起了地上衣衫破损的女人的头发，将她提到自己胸前，阴森森的笑了起来，眼里的目光也逐渐变得疯狂，“不是要开枪吗！快开啊！开啊！”

　　 男人疯狂的喊声让卡亚瑟动作一滞，那个无辜的女子完全成了海哥的人肉盾牌，如果她开枪的话女人必死无疑，可如果她不开枪……

　　 “姐姐！”匍匐在地上的瘦弱男孩尖叫一声，一下子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腿，却被男人一脚踹飞好远，重重的撞在马路沿上。

　　 “小野――！”女人尖叫出声，直到看到罗琳将那瘦弱的身子扶起，她的挣扎扭动才停止。

　　 她顾不上枪还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猛然抬头，向着卡亚瑟吼道，“开枪！快开枪！打死我也无所谓！开枪！”

　　 卡亚瑟骤然一惊，咬着唇刚准备勾下扳机，却看见男人一枪托狠狠砸向了年轻女子的脑袋。

　　 女人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额角火辣辣的疼，然后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就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姐――！”男孩看着姐姐流了一脸的血，顿时凄厉的叫喊起来，不管不顾的挣脱开罗琳的怀抱，冲上前去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男人眼皮子都懒得抬，不屑的抬脚准备再次踢开男孩儿，却不料这次那个小小的身躯却像是爆发了一般，死死的抱住了男人的大腿，怎么甩也甩不开，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男人一声痛呼，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就想给地上的男孩儿一枪，卡亚瑟迅速的捕捉到这个瞬间，趁着枪口转向，一枪射中男人没有受伤的左手。

　　 枪掉在地上，死死抱着海哥大腿的瘦弱身躯也站了起来，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用手臂擦了擦嘴，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小脸。

　　 卡亚瑟眼尖的看到他的露出的手臂上有数个蓝色的圆环形的鲜艳图案，是纹身？还是……

　　 还没来得及细想，海哥两手都受伤，抓不住手里当做盾牌的女人，却向着卡亚瑟冲来。

　　 卡亚瑟心里莫名的涌现出一股极为不安的预感，她一枪打中男人的腹部，男人歪了歪身子，居然强撑着向前冲来。

　　 男人的脸越来越近，也逐渐扭曲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着暗红色血液的针筒，拔开盖子露出针头，狠狠的朝着面前的卡亚瑟扎了过去。

　　 “小心！”

　　 卡亚瑟躲闪不开，只看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整个人便被西里尔护进了怀里，只听见一声闷哼，那疯子一样的海哥已经将针头扎进了西里尔的后背。

　　 “哥！”

　　 “西里尔！”

　　 尖叫声同时响起，卡亚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砰―砰―”两枪打向海哥的胸口。

　　 男人踉跄着倒退一步，他身上三个弹孔，眼神一片阴郁，仿佛在看着死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是丧尸血！等死吧你们！变成那种怪物吧啊哈哈哈哈！”

　　 卡亚瑟怒火中烧，手里的枪刚瞄准男人的脑袋，却只听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那个唤作海哥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上青筋暴露，脸涨得通红，拼命的翻起了白眼！

　　 “海哥！”几个手下惊慌失措的喊道，冲上前来，被卡亚瑟捡起地上的枪一一扫射了膝盖。剩下的几个不敢再动，连滚带爬的跑了。

　　 被唤作海哥的男人四肢抽搐着，像是中毒了一般，最后手脚无力地瘫软在地。他像是死了，连胸口都没有了起伏。

　　 不，不是像死了，而是，他真的死了。

　　 胖子爬到海哥身边，伸手到他的鼻子下面探着气息，却没想到海哥就这么死了！他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枪也不要了，一瘸一拐的跑了，生怕自己变成第二个海哥。

　　 “哥！”卡亚瑟放下枪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西里尔，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们都离我远点！”西里尔苍白着脸吼道，他颤着手拔出背后的针筒，“我会变成丧尸……会变成丧尸的……”

　　 林言妍尖叫着跳起来，伸手就去拍打卡亚瑟，“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西里尔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了，现在连西里尔都出了事……

　　 “是我要救卡亚瑟的！”西里尔一把拉过林言妍，第一次冲着她厉声说话，“我马上就要变成丧尸了，你别再任性了！这是末世！以后没人会再这样宠着你顺着你了！”

　　 林言妍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捂住脸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西里尔喘了喘气，拉过罗琳的手，“妈，你现在带着卡亚瑟和林言妍走，走的越远越好，快！”

　　 “不行……”罗琳颤抖着手摸着西里尔的脸，“妈妈哪里都不去，妈妈不能丢下你。”

　　 “我不想变成丧尸咬你们，也不想被你们亲手杀死，求你们了，快点离开这里……”西里尔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踉跄一脚，闭着眼睛摔在了地上。

　　 “西里尔！”罗琳惊慌失措的扶起倒在地上的儿子，却看到卡亚瑟站在了西里尔原来站着的位置。

　　 “妈那你别担心，哥哥是被我打晕的。”卡亚瑟脱下身上的外套，扭成了绳状，伸手拉过西里尔的两只手，将它们捆在了一起，“我不相信哥哥会变成怪物，但是，我们还是把他先绑起来比较保险。”

　　 卡亚瑟声音顿了顿，“不能再出现尤晖那种情况了。”

　　 罗琳面部表情变了变，最后还是咬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到街边凌乱的商铺里去，找出了两根绳子，将西里尔捆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不知道一个小时之后是否会出现奇迹。

　　 而这个时候，刚刚那个被砸得满脸是血的年轻女子清醒了过来，瘦弱的男孩想将她扶起，卡亚瑟走过去搭了一把手，她感激的笑笑，然后将弟弟揽进怀里，轻声说道，“我叫秦瑶，这是我弟弟秦野，谢谢你们。”

　　 她的声音有如加了蜜的温水，甜而不腻，很容易让人亲近。

　　 “他……秦野手臂上是什么。”卡亚瑟又一次看到秦野手臂上那几个蓝色的圆环形图案，鲜艳的色彩，仿佛天生就长在秦野皮肤上一样。

　　 “胎记吧？一生下来就有了。”秦瑶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我查过，有一种名叫蓝环章鱼的动物身上就长着这种花纹。”

　　 “蓝环章鱼？”卡亚瑟疑惑的问道。

　　 “没错，这种章鱼虽然有剧毒，但是它个性害羞，不好斗，很少攻击人类。如果遇到危险，它还会发出耀眼的蓝光，向对方发出警告。”秦瑶笑着揉了揉怀里小孩子的脑袋，“说不定我弟弟前世就是条小蓝环章鱼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罗琳突然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秦野手臂上的蓝环状花纹。她的目光幽深，晦涩不明，扔下的话却有如霹雳惊雷。

　　 “你们家，也签署过基因变异的协议？”